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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来?”

    凌茜低头看看自己胸前,又看看宫玉珍胸前,笑道:“呀!你也有半枚金钱,你那一半又从那里来的啊?”

    宫玉珍怒道:“这是全真教特有的信物‘全真金钱’,一分为二,你既然身佩全真金钱,定然知道罗伟和通天宝策的下落?”

    凌茜笑道:“你倒是说对了一半,我从未见过什么罗伟,但却得到一本好书,正是名叫通天宝泉的”

    宫玉珍脸色立变,叱道:“通天宝-乃全真教至宝,你从何处得来?趁早献出,免得受苦。”

    凌茜道:“谁说通天宝象是你们全真教的东西?据我所知,它乃西漠天竺异人摩沙坷所著,后来落在蒙古鞑子手中,你们全真教,不过借着丘处机跟鞑子的交情,向蒙古鞑子讨来一部译本罢了”

    宫玉珍未待她说完,早已变色喝道:“小辈妄言,你是何门何派门下?”

    凌茜笑道:“我不是那门那派,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宫玉珍脸色由白而青,右臂一探“呛”地一声龙吟,银虹暴现,肩后长剑已撤到手中

    不想就在这当儿,忽听一声高亢的啸音,三条人影疾掠而到。

    众人循声望去,齐都骤然一震,廖五姑更是机伶价打个寒战,暗暗惊呼:“夺命三环!”

    人影敛处,雷家三环并肩立在凌茜身侧,龙环雷孟云冷漠地哼道:“谁敢争夺通天宝-?”

    宫玉珍也被“夺命三环”威势所慑,横剑问道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
    虎环雷孟森接口道:“在下雷氏三环,这女娃儿身上通天宝-,天意应归我兄弟,谁要敢出手抢夺,就先接我兄弟几手试试。”

    宫玉珍忽然仰天笑道:“敢情你们也想觊觎我全真至宝,那很好,就让我见识一下雷氏三环,究有什么惊人艺业。”

    豹环雷孟彬道:“大哥二哥请监视这女娃儿,小弟陪这婆娘走几招。”声落叮然一响,手上已多了一只晶莹玉环。

    宫玉珍长剑一抖“嗡”地在空中划了半个圆圈,剑尖被她内力贯注,洒出一片闪耀的金光,倏忽间闪身欺进,挥剑外出,挑向雷孟彬左肩。

    豹环雷孟彬嘿地吐气开声,绝不稍让,玉环振臂而起“-”地一声,咂在剑身之上。

    剑环一触即分,暴射出点点火花,两人脸色齐都一沉。

    雷孟彬在贯劲一格之后,已试出这道姑内功修为绝不在自已之下,玉环顺势一送。锐风破空飞射,眨眼间,已还政三招。

    宫玉珍剑走轻盈,一连划出三剑,惧皆诡异精奥之至,化解了雷盂彬三招快攻之后,轻叱一声,立还颜色,顿时剑虹闪缩,也用出以快制快的打法,凭一口真气,连努三七二十一剑,声势惊人。

    凌茜端坐马上,凝神观看那道姑的剑法,不时秀眉微掀,颔首赞赏,慢声说道:“无怪全真教深得鞑子宠爱,这套剑法,集天下辛辣诡异之大成,足可称得上世间罕见之学。”

    虎环雷孟森听了这话,又目睹老三力战那道姑不下,突然探手撤环,厉啸一声,冲上前去。

    宫天宁自被道姑叱责,一直垂头侧立,未再出声,一双贪婪的目光,却不时偷偷掠向凌茜和竺君仪两位绝色少女,心猿意马,难抑难制,正在弥涉遐思,突被雷孟森啸音震醒,见他意想上前双战宫玉珍,立时拔剑挺身拦住,喝道:“干什么?想两个打一个吗?”

    雷孟森哼道:“无知鼠辈,你想找死!”玉环一摆,斜砸过去。

    宫天宁挥剑一格,当场后退两步,雷孟森也不理他,只顾抢进战圈,双环合璧,同战宫玉珍。

    宫天宁拦截不成,险些吃了大亏,自是恼怒万分,但他也深知这雷家三环不是好缠的对象,虽然咬牙切齿,却不敢冒然再行出手。

    双环左右飞旋,困住官玉珍,剑影环光,耀眼生花。

    辛弟紧捏双拳,低声问秦佑道:“我们帮谁?”

    秦佑道:“谁也不帮,且等他们分出胜负,再问问那道姑跟罗大侠是什么关系?”

    “天南笑客”伍子英插口道:“三环联手,天下无敌,你们若等出分胜负来,那道站只怕早伤在三环之下了。”

    秦佑叱道:“你少多嘴,待他们事了,少不得还要处置于你。”

    伍子英摇头叹道:“好心变作驴肝肺,天保佑他们别死了,不然,你一定要拿我偿命。”

    才说到这里,蓦听得场中一声震耳暴喝,双环联手之后,晶莹环招威力大增,那宫玉珍一口剑虽然仍甚矫捷,双环却已挽回劣势,抢占上风,照这样看来,假如龙环雷孟云再出手参战,宫玉珍必败无疑。

    秦佑不觉对宫玉珍泛起一丝同情,她武功再好,终是个女人,如何当得“夺命三环”如狼似虎的攻势,再说她既然与罗伟有关,看在陶大哥份上,也不能坐视地伤在三环之手。

    但三环功力绝佳,他纵然出手相助,又能不能胜得过雷家三环呢?

    他心里矛盾而激动,一时委决不下,无意中纵目一瞥竺君仅,竺君仪也正以关切的目光,向他张望。

    两人目光一触,秦佑心弦微震,赶忙扭过头去。

    竺君仪年龄比他大了两三岁,可是,自从在泰山观日峰相遇同行,他总感觉她一对深遽关切的目光,时时不离他左右,而且,那目光中不但充满柔情,更兼有母性慈祥的温暖,使他往往从心的深处,导引出对那种目光的依恋。

    场中起斗越烈,秦佑的心情也越来越乱,他偷眼去看龙环雷孟云,却见他端立在凌茜马侧,神情木然,竟像是存心监视着身怀“通天宝象”的凌茜,一时尚无出手之意。

    这时,官道上已有不少行人,但一般行旅望见这种武林中人的舍命拼斗,大都畏怯地驻足不前,或者悄悄绕道而过,只有少数看来也不是身负武学的壮汉,停身路侧,静静地旁观这场罕见的激战。

    忽然,秦佑在这些胆量稍大的行人之中,发现了一个奇特的老妇人。

    那老妇立身在凌茜马后不远,一头乌黑乱发,远望最多不过中年,但脸上却皱纹遍布,显得十分苍老,尤其,她那依然风韵犹存的身材,和她脸上表露的年龄,更是极其不能配合。

    特别令秦佑迷惘的。是那老妇人在人群中出现的时候,曾与凌茜微微颔首,好像彼此原是相识的,而后却又一直未交一语,恍如陌生路人。

    这些奇怪的现象,落在秦佑眼中,顿时疑云丛生,不觉对那老妇人多看了几眼,适巧那老妇目光也扫向秦佑,竟也含笑遥遥向他点头招呼。秦佑心头一动,疑念更盛,猜不透这老妇是谁?难道她也是武林中隐姓埋名的高人?他虽然疑云阵阵,一来与她相距甚远,二来未见老妇人出声,是以也未使上前去探问她的来历。

    又过了盏荣光景,果不出秦佑所料,宫玉珍已渐渐显得力尽不支,剑上内力锐减,耀眼剑芒,已被虎豹两只玉环的寒光取而代之。

    他心里一阵冲动,紧了紧手上短剑,方欲挺身而出,不想竺君仪突然失声尖叫道:“陶公子,你们看,那不是陶公子吗?”

    这一声尖叫,使场中众人齐都吃了一惊,秦佑神情大震,扬目一望,果见一匹黑马,正缓缓由南而来。

    马上少年,儒服飘逸,可不正是陶羽?

    他喜得忘了场中力战将败的宫玉珍,高声大叫道:“陶大哥,陶大哥”

    陶羽闻声抬起头,神情竟十分黯然,只向他扬了扬手,蹄声得得,缓缓纵骑行来。

    “天南笑客”伍子英长长吐了一口气,道:“谢天谢地,他总算活着回来了”

    辛弟和秦佑一齐拔步奔迎上去,激战中的宫玉珍掠目一瞥陶羽,心头登时大大一震,失声呼道:“罗伟伟哥哥!”她心神一分,手上长剑不禁略缓,顿被豹环雷孟彬挥环拨开剑影,手起掌落“蓬”然一声,正中右肩胛骨。

    宫玉珍痛得闷哼一声,长剑“当”地脱手坠落地上,踉跄倒退七八步,不想身子尚未站稳。耳中破空声响,雷孟森已抖手射出虎环,蹑踪追击而到。

    她不明玉环借力巧妙,咬牙翻车疾努,那玉环呼地折转,一个旋绕,噗地被打中后背脊心,立即前冲两步,一张口,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。

    宫天宁睹状,双脚一顿,掠身上前,探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躯,焦急地道:“姑姑,姑姑,你伤得重吗?”

    宫玉珍黯然摇摇头,目光欲散又凝,向陶羽深深望了一眼,喟然一叹,跌坐地上,迸力吐出一句话:“快去把那孩子叫过来”

    宫天宁回头一望,不耐地说道:“姑姑,你身受重伤,人都快死了,有什么吩咐,只管对侄儿说,又要叫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做什么”

    宫玉珍怒目一瞪,厉声道:“别多说,快去叫他过来!”她伤得显然不轻,奋力喝出这句话后,又吐了一大口鲜血,喘咻不止。

    宫天宁无可奈何地退后两步,转面对陶羽叱道:“小子,你听见了吗?真要等到爷来请你不成!”

    陶羽已将大略经过,简短地告诉了秦佑,闻言并不生气,随手递给秦佑一张字条,叹道:

    “这是我离开泰山时,在马鞍上见到的,或许我娘已经同意我报复父仇,勉我精心习武,唉!

    不知是不是太晚了”

    说罢,神情黠然,移步向宫玉珍走去。

    秦佑不识字,便叫竺君仪为他念出纸条上的字句:“身世既明,大祸将至,急求自保,习武务精,力所未逮,诸宜隐忍。”

    秦佑欣喜地叫道:“大哥,恭贺你能开始练武”他语声忽又顿止,原来发现陶羽已不在身边,正含泪蹲在宫玉珍面前。

    宫玉珍眼中热泪盈盈,伸着尚能转动的左手,不停地轻轻抚摸着陶羽的面颊,柔声问道:

    “好孩子,你知道罗伟吗?”

    陶羽神情一震,鼻头一阵酸,忍泪点点头,半晌,才哽咽答道:“他他已经死了”

    宫玉珍身躯猛地一阵颤抖,眼中惊惶万端,急声问道:“死了?什么时候”

    陶羽凄然垂下头,道:“已经整整十五年了。”

    宫玉珍热泪迸流,喃喃仰天叹道:“伟哥哥,十六年啊,我终于得到了你的音讯,空等了你十六年,结果依然是一场春梦”

    她幽幽一叹,又道:“孩子,我一见你面,便看出你是伟哥哥的骨肉,告诉我,你娘是谁?”

    陶羽忍耐不住,热泪如泉,泣道:“她她她”

    宫玉珍怜惜地拍拍他的脸,道:“唉!不说也罢,不说也罢,那么你父亲死在谁的手中,你总该知道了?”

    陶羽点点头。哭道:“他他死在我外外公手里”

    “什么?你外公”

    这话显然太出乎她意料之外,因此陶羽尚未回答她的惊问,她使已一痛昏厥,倒在扶着她的宫天宁臂弯里。

    宫天宁对陶羽怒目而视,仿佛责怪他不该出此凶言,吓昏了他的姑姑。

    半晌,宫玉珍悠悠醒转,一把抓住陶羽,放声大哭起来。

    陶羽不知该怎样劝解,陪着她饮泣良久,才嗫嚅说道:“这位这位姑姑,我不知该怎样称呼你,只求你不要太难过”

    宫玉珍泣道:“叫我姑姑吧!你父亲当年在大漠的时候,待我犹如同胞兄妹,算起来,我正该是你的姑姑”

    她喘息着举手在项间探摸,想解下那半枚金钱。

    宫天宁心中一怔,左手疾沉,悄然抵住她后背“命门”大穴,急问道:“姑姑,你要做什么?”

    宫玉珍急促地叫道:“解它下来,解它下来”

    宫天宁右手两指夹住链带,略一用力。将那半枚金钱扭落手中,但却没有立刻交给宫玉珍,只是问道:“姑姑,你要取下它做什么?这东西是咱们全真教的信物”

    官玉珍一面伸手去接金钱,一面喘息着对陶羽道:“姑姑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,只有这半枚金钱,原是你”宫天宁听到这里,心头猛震,掌上内力齐发,沉声抢着问道:“姑姑,你要把它留给谁人?”

    宫玉珍轻轻吟了一声,脸上忽然变得苍白可怖,豆大汗珠,滚滚向下坠落。

    显然,她内腑已碎,正极力压抑着痛苦的煎熬,回过头,凄凉而幽怨地望了宫天宁一眼,双目一盖,挤落两滴热泪。

    但她悲怆的脸上,忽而浮现一抹惨笑,张张嘴,用一种微弱的声音说道:“宁儿,宁儿姑姑带你来到中原,所得到的,就是这样的下场”

    宫天宁嘿了一声,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责怨,只冷冷说道:“全真金钱,教中视为至宝,姑姑,你放心地死吧,侄儿自会替你报仇。”

    宫玉珍吃力的点点头,喘息半晌,泪落如珠,慈祥地握着陶羽的手,幽幽道:“孩子,告诉我你你的名字”

    陶羽泣道:“晚辈名叫陶羽”

    “啊!陶羽,陶羽,陶羽”宫玉珍喃喃念着这两个字,声音越来越微,渐渐恋不可闻,一颗头软软斜垂,脸上却含着惨淡的微笑,像满足,又像隐藏着无尽的遗恨。

    陶羽心中大激动,高声叫着:“姑姑,姑姑”面上热泪纵横。

    宫天宁一收右掌,迅速把那半枚金钱塞进怀里,然后长吁一口气,站起身来,抖抖衣上尘土,对宫玉珍的尸体,不耐地皱皱眉头,竟无半分伤感之色。

    反是秦佑等人,莫不黯然泪下,许多旁观的武林中人,个个泣然掩面,凌茜和竺君仪女儿心肠早就泪如滂沱,廖五姑虽未哭出声来,也频频举袖拭泪

    最奇怪的,是那不知名姓的老妇,她不知何时已站在陶羽身后,此时泪落泉涌,哭得在哀欲绝,其伤悲凄切,就像死去的道姑宫玉珍,跟她有着什么特别关系似的。

    但此时大家都自顾着难过,谁也没有注意到她。

    唏嘘声中,豹环雷孟彬突然冷冷对凌茜说道:“女娃儿,趁早把通天宝-交出来,咱们可不耐烦久看这哭哭啼啼的场面”凌茜臻首一扬,拭去泪痕,毅然说道:“要我交出通天宝-不难,除非你们依我一件事。”

    雷孟森立刻答道:“你只管说出来,咱们雷家三环没有办不到的。”

    凌茜玉臂一伸,呛然拔出肩上长剑,冷笑道:“这件事容易得很,你们雷家三环,每人把脖子伸出来,让我砍上三剑,只要能够不死,通天宝-就是你们的了。”

    雷家三环勃然大怒,齐发一声怪啸声,叮叮叮一串脆响,三枚玉环已并举当胸,造成联手之势。

    陶羽和秦佑等人也都显然止泪,停了悲戚,秦佑低声对陶羽道:“三环联手,那桃花公主武功再高,恐怕也难是敌手,咱们要不要帮帮她?”

    陶羽沉吟难决,说道:“通天宝-的风声已经传扬江湖,人人皆欲得而甘心,我们不能让它落在三环手中,同样也不能让它留在桃花公主手里”

    秦佑奋然道:“那我们干脆出手夺它回来,大哥既然决定练武,这本书正好派上用场。”

    他盼望陶羽练武的心情,似乎比陶羽自己更显得迫切,一面说着,一面已提起短剑,跃跃欲动。

    那知话声方落,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插口道:“通天宝-是我们全真教的东西,谁也别妄想染指!”

    陶羽和秦佑扭头望去,只见宫天宁正面含冷笑,阴森森地站在身后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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