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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少飞道:“玲妹,别挡着,进屋后咱们再谈。”林玲这才注意到,此地杯弓蛇影,自己小心过度,打开半扇门,正好将方少飞堵在门外,急忙闪向侧后,让他进来。方少飞亲自关起房门,还下了闩,始将自己的帽子脱下来。五六年不见,二人俱已长大成人,免不了会有疏离与陌生的感觉,但二人乃是青梅竹马,从小在一起长大,仍不难从眼角眉尖,一颦一笑间,识出对方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。“少飞哥,我们真的已经重逢,不是在做梦?”“是真的,当然不是做梦。”“可是,我怎么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。”“那是因为期盼的时间太长太久,也太兴奋了。”四日相对,四手紧握,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。良久良久后,两人才坐下来,一面喝茶一面诉说着别后诸般际遇。“玲妹,你刚才说还不曾回过北京?”“嗯!一听说双煞换经的消息,我便匆匆忙忙的赶来太原,目的就是希望能遇见你,做梦也想不到,你竟然是黑煞龙飞的代表人。”“我也没有想到,纯属意外,这完全是拜西仙那一掌之赐。”“你是什么时候到太原的?”“三天前就到了。”“住那儿?”“城外的一个祠堂里。”“有没有跟白煞接过头?”“还没有呢,等到明晚才能够见到铁虎。”“消息已传遍大江南北,是怎么走漏的?”“我也正在为此纳闷。”“会不会是黑煞在故意玩阴使诈?”“不可能,龙老哥对我很好,他没有理由也不可能作出如许事来。”“江湖险诈,波谲云诡,小心受人利用。”“退一万步讲,就算黑煞有意,流沙河乃天险绝地,一般人进不去也出不来。”事情越来越玄,令人百思不解,林玲道:“当事人只有黑白双煞,不是黑煞,那一定是白煞。”方少飞摇头晃脑的说道:“按道理白煞也不会自找麻烦,这中间一定是另有蹊跷。”林玲道:“且不管是什么玄虚,太原城里城外,山雨欲来,风声鹤唳,到达的人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多,你知道吗?”“知道,南僧、北毒、东丐、西仙等等,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,一些久已未在江湖上露脸的魔头,听说也赶到太原,准备插一脚。”“最糟的是,万贞儿正坐镇太原,要捉你。”“捉我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,对‘玄天真经’的兴趣可能更高。”“那事情就更严重了,明晚你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。”“玲妹,我是一个代表人,除你之外,没有第三个人晓得真经上册在我手中,大可以隐身暗中,待机而动,真正有危险的应该是白煞铁虎。”一语甫毕,异事陡生,方少飞猛一长身,破窗而出,后窗外有一黑衣人方自一惊,还没有来得及逃走,已被方不飞擒在手中。林玲接踵而至,厉色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黑衣人满面惊惶,闭口不言。方少飞拉一下帽沿,说道:“是谁派你来的?”黑衣人依旧不言不语。林玲火了,扬手给了他一巴掌,道:“你是哑巴,再不说话小心吃苦头。”意外地,黑衣人却点了点头,哼哼哈哈的哼了两声。方少飞打开他的嘴巴,马上看到,黑衣人的舌头只有一半,显然是被人割掉的,果然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。当下略一沉吟,立即越墙而过,他担心另有同党,万一自己身怀真经上册的事传出去,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,甚至惹来杀身之祸。方少飞动作飞快;一霎时便搜遍了客栈周围十数丈的地方,但觉夜凉如水,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。返回原地附近时,却见林玲身边已多了一个人,是百毒公子江明川,方少飞赶忙闪退数步,躲到一棵树后。黑衣人仍被林玲扣在手中,江明川疑云满面的问道:“林姑娘,这是怎么回事?”林玲当然不能说实话,道:“这家伙可能不是个好东西,在窗下鬼头鬼脑的不晓得在干什么?”江明川道:“为什么不问问他?”林玲道:“问他也是白搭,他是个哑巴。”百毒公子脸一沉,道:“贼眉贼眼,看他这副德性就不是好东西,八成是个采花贼,干脆杀掉算了。”不是虚张声势,真的动起手来,屈指一弹,噗!立在黑衣人眉心之间戳出一个血窟窿。“百毒指”歹毒无匹,见血封喉,那黑衣人仅摇晃了两下便栽倒了。不待林玲开口说话,江明川已将黑衣人扛在肩上,道:“留一个死人在此,寝不安枕,待江某将这家伙料理后,咱们回头再聊。”也不管林玲意下如何,起身便走。林玲黛眉双挑,忽有所悟,迅捷飞起一指,点了那黑衣人的死穴。同一时间,同一个穴道,芒际射来一缕劲风,同样打中了黑衣人的死穴,出手者是方少飞“隔空打穴”的手法更见功力。百毒公子已去,方少飞跨步而出,林玲道:“少飞哥,你觉得江明川有问题?他好像在杀人灭口?”方少飞道:“那一指不足致死,毒性他自己就可以解,我怀疑百毒公子就是幕后主使人。”“唔!我也是这样想,所以点了他的死穴,叫他永远开不了口。”“神僧高足,果然不同凡响。”“少飞哥,你在取笑人家。”“我们那有取笑的时间,快走吧。”“走?去那里?”“双塔寺。”“不是明晚吗?”“今夜先去看看地形。”二人不再多言,为免被官兵识破,自然不敢走城门,至城东越城而过,直奔东南。双塔寺建于前朝,本为“永祚寺”因寺内建有双塔,高耸笔立,故后人皆称双塔寺,反而不知其为永祚寺矣。塔共八角十三层,彼此相距不远,围以花栏,植以松柏,且置有石凳石椅,清幽雅致,是游人的最佳去处。方少飞、林玲到达时,正值深夜,游客早已散去,展目望去,除远处的大雄宝殿内有一线灯光,几声梵唱外,双塔附近一片死寂,并无半个人影。方少飞在双塔四周转了一圈,藉以熟悉一下地形,道:“这里地处高岗之上,四边空旷,一旦遇袭,可谓险恶至极。”林玲亦有此同感,忧心忡忡的道:“可不是嘛,这也是一个险地,我看换经之事干脆取消算了。”“这怎么可以,受人之托,必须忠人之事。”“你们到底是在塔上见面?还是塔下呢?”“双煞当时被北毒,西仙等人追赶甚急,只决定时地,,并未言明上下。”“有没有暗号什么的,你只是一个代表人,白煞如何识辨?”“有!双煞当年曾有约定,这一点倒不成问题。”话完,拉着林玲,走进左面的塔内。塔内有一条螺旋形的梯子而上,直到第十三层,俯目下望,整个太原城悉收眼底。林玲小声说道:“我反对你进入塔内,万一被困,便成瓮中之鳖,若是神龛之内有埋伏便危险,最好与白煞碰面后,另换地方再交换。”下面的活还没有说出口,蓦见右面塔内射出一条人影,似天河倒泻,若陨石落地,一眨眼便飘落地面,速度之快,身法之美,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。“少飞,此人头戴斗笠,外围黑布,不正是布笠人吗?”“嗯!没错,正是弓先生,奇怪,他来这里做什么!”方少飞对布笠人一向恭敬有加,每当他遇上危险厄难,只要弓先生一出现,必可逢凶化吉,此刻,方少飞又遇上了难题,正欲当面请益,不由心中大喜。可是,一刹那间,喜悦便告烟消云散,因为布笠人不稍停留,接连几个起落,便已是走得无影无踪。另一边,从永祚寺的方向,却行来一大群人,为首的是一个干巴巴的,好似皮包骨头的瘦削老头,一袭长袍,两绺山羊胡,走起路来像一阵风,令人一望即知绝非等闲之辈。干巴巴老头的后面紧跟着八个人,在皎洁的月光之下,二人可以清楚看到,每人的手里提着一个像盾牌似的圆形铁板,另外还有一条麻袋,一支竹筒,腰上还别着一把刀,不知是干甚么用的。林玲紧张的心情像拉紧了的弓,噤声道:“少飞哥,千万别出声,这个老魔头咱们最好不要招惹他。”方少飞以近乎蚊蚋般的声音说道:“难不成他就是恶迹昭彰,杀人不眨眼的北毒石天?”林玲道:“错不了,他正是一身是毒的北毒!”“他带着这么多人,来双塔寺作甚么呢?”“谁知道,反正必有.所图,咱们等着瞧。”北毒石天领着八名徒众,东瞧瞧,西看看,经过一阵指指点点后,八个人一齐散开,停在八个不同的方位上。石天立在双塔中心,煞有介事地将每一个人所站的方位距离作了一番精确的调整,直至他完全满意为止。为了看得更清楚,方少飞与林玲这时已悄没声息的,步至塔底,四周的情形全部一目了然。将八个人的位置调整完毕后,北毒石天作了一个手势,以命令的口吻说道:“你们可以开始了,要确实!要快!”他这儿话音落地,八个人立即一齐开始行动。首先,他们以刀代铲,将自己脚下的草皮,铲下三寸厚,两尺方圆的一块来,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。然后在土地上开始挖洞,将泥土全部装进麻袋里。林玲倚窗而立,一眨不眨的密切注视着外面的一切,附耳说道:“你认为老怪物在打什么主意?”方少飞道:“很显然,北毒想在这里置一支伏兵。”“依我看,不单单是一支伏兵,而且还是一个厉害的图阵。”“是的,正是一个八阵图,系按照。八卦的方位排列,谁要是陷入阵中,恐怕很难脱身。”林玲闻言惊恐不已,紧抓着方少飞的手,道:“少飞哥,这可如何是好,万贞儿要捉你,北毒要害你,你一定要慎重考虑,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。”方少飞正欲答言,忽见北毒大踏步的朝这边走来,二人神色一紧,严密备战,石天却过门而不入,兀自停在左前方丈许处的一名徒众的洞穴前。这些人都是一流好手,挖个洞乃是大才小用,何消半个时辰的工夫,便挖好一个足可容一人直立的洞穴。北毒跳进洞里去,用手比一比,距洞顶尚有半尺,拿起铁板,盖在头上,再用竹筒逐一穿过铁板上的四个小洞,向外张望,四面八方的景象尽收眼底。北毒在洞内道:“把草皮盖上来。”“是!”那人躬身应是,立将草皮覆盖上去,正好与地面齐平。北毒以竹筒,穿过铁板,在草皮上戳了四个洞。如此一来,外面的一切,在洞内依旧可以了如指掌,不知道的人却绝对想不到草皮下面会藏着有人。跳出洞来,北毒命那人将麻袋里的土搬走,叫他照着自己的样儿演练一遍。接着,北毒又指示其余七人,完全照着他的意思去做。待一切就绪,他认为完美无缺时,复将八个人召集在一起,郑重其事的说道:“你们的竹筒还在不在?”八个人一齐举起竹筒,同声应话:“在!”北毒石天道:“这竹筒妙用无穷,可以呼吸,可以观察,尤其要用它来发射暗器,不可毁损,现在检查一下,如有破损者立即掉换。”八人仔细检视没有损毁,无人掉换。“检查一下,你们的毒针有没有?”“有!”“再检查一下你们的毒砂有没有。”“有!”“干粮呢?”“足够使用!”“好!各就各位,从现在起,没有老夫的命令,任何人皆不得擅离岗位,没有老夫的命令,任何人也皆不得轻举妄动,一旦令下,务须百毒齐发,一定要一击将受袭者置之死地。”“是!主人。”八个人立作鸟兽散,各就各位,霎时间便埋藏妥当,地表面上仅仅还剩下北毒石天一人。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处,百毒公子江明川喘着气飞奔而至,北毒石天满脸不悦的道:“明川,你怎么到现在才来!”江明川朝四下里张望一下,道:“徒儿因事耽搁了。”“为了何事?”“西仙野心勃勃,欲拉拢东丐联手,却被八爷碰了一鼻子灰,徒儿因见机会难得,想跟白芙蓉套套交情,这个老巫婆软硬不吃,居然拒人于千里之外。”“现在咱们不须跟任何人拉关系,谁要是妨碍我们的夺经计划,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,包括南僧、东丐、西仙在内。”“如果万贵妃,快刀王立等人出现怎么办?”“一样,杀!”“另外,徒儿还有一件事,想向你老人家报告一下。”“说!”“在聚福楼,发现一个自称局外人的人,行为诡秘,十分可疑,见他潜入南僧女徒林玲的房内,曾派哑奴窃听,不意事机不密,被林玲捉住了。”“你可以先将他杀掉,再救活,然后叫他写报告。”“徒儿却是这样安排,却没成功。”“怎么了?”“被人点了死穴。”北毒石天气得直跺脚,忽然怒吼一声:“什么人?”方少飞,林玲大吃一惊,眼神互换,心意已通,以为是被北毒发现了,正准备挺身而出,正前方一株老龙柏之上,乍然飘下一位紫衣姑娘来,正是张亚男。北毒干巴巴老脸上布满怒色,右手屈指待发,沉声喝问:“你来此多久了?”张亚男不慌不忙道:“刚到不久。”北毒道:“看到听到些什么?”张亚男道:“没看见什么,也没听见什么。”“你到的时候此地有几个人?”“就你们师徒两位。”“那你怎么可能没听到我们师徒的谈话。”“仅听到最后一句。”“说什么‘被人点了死穴’。”“你没有撒谎?”“骗你是小狗!”“丫头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,是何入门下?”百毒公子江明川抢先说道:“师父,她是西仙白芙蓉的女儿,叫张亚男。”不说是西仙之女还好,一说出来反而更加重了北毒杀人灭口的决心,双塔寺预置伏兵,事关机密,他可不愿冒机密外泄之险。但他老奸巨滑,杀机一闪即逝,换了一副熟络的面孔,笑呵呵的道:“看在西仙白谷主的份上,老夫不想再追究下去,张姑,娘请便吧。”张亚男是鬼精灵,她早已发现北毒心怀叵测,有杀人的企图,自己... -->>
方少飞道:“玲妹,别挡着,进屋后咱们再谈。”林玲这才注意到,此地杯弓蛇影,自己小心过度,打开半扇门,正好将方少飞堵在门外,急忙闪向侧后,让他进来。方少飞亲自关起房门,还下了闩,始将自己的帽子脱下来。五六年不见,二人俱已长大成人,免不了会有疏离与陌生的感觉,但二人乃是青梅竹马,从小在一起长大,仍不难从眼角眉尖,一颦一笑间,识出对方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。“少飞哥,我们真的已经重逢,不是在做梦?”“是真的,当然不是做梦。”“可是,我怎么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。”“那是因为期盼的时间太长太久,也太兴奋了。”四日相对,四手紧握,一切的一切尽在不言中。良久良久后,两人才坐下来,一面喝茶一面诉说着别后诸般际遇。“玲妹,你刚才说还不曾回过北京?”“嗯!一听说双煞换经的消息,我便匆匆忙忙的赶来太原,目的就是希望能遇见你,做梦也想不到,你竟然是黑煞龙飞的代表人。”“我也没有想到,纯属意外,这完全是拜西仙那一掌之赐。”“你是什么时候到太原的?”“三天前就到了。”“住那儿?”“城外的一个祠堂里。”“有没有跟白煞接过头?”“还没有呢,等到明晚才能够见到铁虎。”“消息已传遍大江南北,是怎么走漏的?”“我也正在为此纳闷。”“会不会是黑煞在故意玩阴使诈?”“不可能,龙老哥对我很好,他没有理由也不可能作出如许事来。”“江湖险诈,波谲云诡,小心受人利用。”“退一万步讲,就算黑煞有意,流沙河乃天险绝地,一般人进不去也出不来。”事情越来越玄,令人百思不解,林玲道:“当事人只有黑白双煞,不是黑煞,那一定是白煞。”方少飞摇头晃脑的说道:“按道理白煞也不会自找麻烦,这中间一定是另有蹊跷。”林玲道:“且不管是什么玄虚,太原城里城外,山雨欲来,风声鹤唳,到达的人比我们想像中还要多,你知道吗?”“知道,南僧、北毒、东丐、西仙等等,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,一些久已未在江湖上露脸的魔头,听说也赶到太原,准备插一脚。”“最糟的是,万贞儿正坐镇太原,要捉你。”“捉我只是此行的目的之一,对‘玄天真经’的兴趣可能更高。”“那事情就更严重了,明晚你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。”“玲妹,我是一个代表人,除你之外,没有第三个人晓得真经上册在我手中,大可以隐身暗中,待机而动,真正有危险的应该是白煞铁虎。”一语甫毕,异事陡生,方少飞猛一长身,破窗而出,后窗外有一黑衣人方自一惊,还没有来得及逃走,已被方不飞擒在手中。林玲接踵而至,厉色喝道:“你是什么人?”黑衣人满面惊惶,闭口不言。方少飞拉一下帽沿,说道:“是谁派你来的?”黑衣人依旧不言不语。林玲火了,扬手给了他一巴掌,道:“你是哑巴,再不说话小心吃苦头。”意外地,黑衣人却点了点头,哼哼哈哈的哼了两声。方少飞打开他的嘴巴,马上看到,黑衣人的舌头只有一半,显然是被人割掉的,果然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。当下略一沉吟,立即越墙而过,他担心另有同党,万一自己身怀真经上册的事传出去,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,甚至惹来杀身之祸。方少飞动作飞快;一霎时便搜遍了客栈周围十数丈的地方,但觉夜凉如水,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。返回原地附近时,却见林玲身边已多了一个人,是百毒公子江明川,方少飞赶忙闪退数步,躲到一棵树后。黑衣人仍被林玲扣在手中,江明川疑云满面的问道:“林姑娘,这是怎么回事?”林玲当然不能说实话,道:“这家伙可能不是个好东西,在窗下鬼头鬼脑的不晓得在干什么?”江明川道:“为什么不问问他?”林玲道:“问他也是白搭,他是个哑巴。”百毒公子脸一沉,道:“贼眉贼眼,看他这副德性就不是好东西,八成是个采花贼,干脆杀掉算了。”不是虚张声势,真的动起手来,屈指一弹,噗!立在黑衣人眉心之间戳出一个血窟窿。“百毒指”歹毒无匹,见血封喉,那黑衣人仅摇晃了两下便栽倒了。不待林玲开口说话,江明川已将黑衣人扛在肩上,道:“留一个死人在此,寝不安枕,待江某将这家伙料理后,咱们回头再聊。”也不管林玲意下如何,起身便走。林玲黛眉双挑,忽有所悟,迅捷飞起一指,点了那黑衣人的死穴。同一时间,同一个穴道,芒际射来一缕劲风,同样打中了黑衣人的死穴,出手者是方少飞“隔空打穴”的手法更见功力。百毒公子已去,方少飞跨步而出,林玲道:“少飞哥,你觉得江明川有问题?他好像在杀人灭口?”方少飞道:“那一指不足致死,毒性他自己就可以解,我怀疑百毒公子就是幕后主使人。”“唔!我也是这样想,所以点了他的死穴,叫他永远开不了口。”“神僧高足,果然不同凡响。”“少飞哥,你在取笑人家。”“我们那有取笑的时间,快走吧。”“走?去那里?”“双塔寺。”“不是明晚吗?”“今夜先去看看地形。”二人不再多言,为免被官兵识破,自然不敢走城门,至城东越城而过,直奔东南。双塔寺建于前朝,本为“永祚寺”因寺内建有双塔,高耸笔立,故后人皆称双塔寺,反而不知其为永祚寺矣。塔共八角十三层,彼此相距不远,围以花栏,植以松柏,且置有石凳石椅,清幽雅致,是游人的最佳去处。方少飞、林玲到达时,正值深夜,游客早已散去,展目望去,除远处的大雄宝殿内有一线灯光,几声梵唱外,双塔附近一片死寂,并无半个人影。方少飞在双塔四周转了一圈,藉以熟悉一下地形,道:“这里地处高岗之上,四边空旷,一旦遇袭,可谓险恶至极。”林玲亦有此同感,忧心忡忡的道:“可不是嘛,这也是一个险地,我看换经之事干脆取消算了。”“这怎么可以,受人之托,必须忠人之事。”“你们到底是在塔上见面?还是塔下呢?”“双煞当时被北毒,西仙等人追赶甚急,只决定时地,,并未言明上下。”“有没有暗号什么的,你只是一个代表人,白煞如何识辨?”“有!双煞当年曾有约定,这一点倒不成问题。”话完,拉着林玲,走进左面的塔内。塔内有一条螺旋形的梯子而上,直到第十三层,俯目下望,整个太原城悉收眼底。林玲小声说道:“我反对你进入塔内,万一被困,便成瓮中之鳖,若是神龛之内有埋伏便危险,最好与白煞碰面后,另换地方再交换。”下面的活还没有说出口,蓦见右面塔内射出一条人影,似天河倒泻,若陨石落地,一眨眼便飘落地面,速度之快,身法之美,见所未见,闻所未闻。“少飞,此人头戴斗笠,外围黑布,不正是布笠人吗?”“嗯!没错,正是弓先生,奇怪,他来这里做什么!”方少飞对布笠人一向恭敬有加,每当他遇上危险厄难,只要弓先生一出现,必可逢凶化吉,此刻,方少飞又遇上了难题,正欲当面请益,不由心中大喜。可是,一刹那间,喜悦便告烟消云散,因为布笠人不稍停留,接连几个起落,便已是走得无影无踪。另一边,从永祚寺的方向,却行来一大群人,为首的是一个干巴巴的,好似皮包骨头的瘦削老头,一袭长袍,两绺山羊胡,走起路来像一阵风,令人一望即知绝非等闲之辈。干巴巴老头的后面紧跟着八个人,在皎洁的月光之下,二人可以清楚看到,每人的手里提着一个像盾牌似的圆形铁板,另外还有一条麻袋,一支竹筒,腰上还别着一把刀,不知是干甚么用的。林玲紧张的心情像拉紧了的弓,噤声道:“少飞哥,千万别出声,这个老魔头咱们最好不要招惹他。”方少飞以近乎蚊蚋般的声音说道:“难不成他就是恶迹昭彰,杀人不眨眼的北毒石天?”林玲道:“错不了,他正是一身是毒的北毒!”“他带着这么多人,来双塔寺作甚么呢?”“谁知道,反正必有.所图,咱们等着瞧。”北毒石天领着八名徒众,东瞧瞧,西看看,经过一阵指指点点后,八个人一齐散开,停在八个不同的方位上。石天立在双塔中心,煞有介事地将每一个人所站的方位距离作了一番精确的调整,直至他完全满意为止。为了看得更清楚,方少飞与林玲这时已悄没声息的,步至塔底,四周的情形全部一目了然。将八个人的位置调整完毕后,北毒石天作了一个手势,以命令的口吻说道:“你们可以开始了,要确实!要快!”他这儿话音落地,八个人立即一齐开始行动。首先,他们以刀代铲,将自己脚下的草皮,铲下三寸厚,两尺方圆的一块来,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。然后在土地上开始挖洞,将泥土全部装进麻袋里。林玲倚窗而立,一眨不眨的密切注视着外面的一切,附耳说道:“你认为老怪物在打什么主意?”方少飞道:“很显然,北毒想在这里置一支伏兵。”“依我看,不单单是一支伏兵,而且还是一个厉害的图阵。”“是的,正是一个八阵图,系按照。八卦的方位排列,谁要是陷入阵中,恐怕很难脱身。”林玲闻言惊恐不已,紧抓着方少飞的手,道:“少飞哥,这可如何是好,万贞儿要捉你,北毒要害你,你一定要慎重考虑,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。”方少飞正欲答言,忽见北毒大踏步的朝这边走来,二人神色一紧,严密备战,石天却过门而不入,兀自停在左前方丈许处的一名徒众的洞穴前。这些人都是一流好手,挖个洞乃是大才小用,何消半个时辰的工夫,便挖好一个足可容一人直立的洞穴。北毒跳进洞里去,用手比一比,距洞顶尚有半尺,拿起铁板,盖在头上,再用竹筒逐一穿过铁板上的四个小洞,向外张望,四面八方的景象尽收眼底。北毒在洞内道:“把草皮盖上来。”“是!”那人躬身应是,立将草皮覆盖上去,正好与地面齐平。北毒以竹筒,穿过铁板,在草皮上戳了四个洞。如此一来,外面的一切,在洞内依旧可以了如指掌,不知道的人却绝对想不到草皮下面会藏着有人。跳出洞来,北毒命那人将麻袋里的土搬走,叫他照着自己的样儿演练一遍。接着,北毒又指示其余七人,完全照着他的意思去做。待一切就绪,他认为完美无缺时,复将八个人召集在一起,郑重其事的说道:“你们的竹筒还在不在?”八个人一齐举起竹筒,同声应话:“在!”北毒石天道:“这竹筒妙用无穷,可以呼吸,可以观察,尤其要用它来发射暗器,不可毁损,现在检查一下,如有破损者立即掉换。”八人仔细检视没有损毁,无人掉换。“检查一下,你们的毒针有没有?”“有!”“再检查一下你们的毒砂有没有。”“有!”“干粮呢?”“足够使用!”“好!各就各位,从现在起,没有老夫的命令,任何人皆不得擅离岗位,没有老夫的命令,任何人也皆不得轻举妄动,一旦令下,务须百毒齐发,一定要一击将受袭者置之死地。”“是!主人。”八个人立作鸟兽散,各就各位,霎时间便埋藏妥当,地表面上仅仅还剩下北毒石天一人。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处,百毒公子江明川喘着气飞奔而至,北毒石天满脸不悦的道:“明川,你怎么到现在才来!”江明川朝四下里张望一下,道:“徒儿因事耽搁了。”“为了何事?”“西仙野心勃勃,欲拉拢东丐联手,却被八爷碰了一鼻子灰,徒儿因见机会难得,想跟白芙蓉套套交情,这个老巫婆软硬不吃,居然拒人于千里之外。”“现在咱们不须跟任何人拉关系,谁要是妨碍我们的夺经计划,就叫他死无葬身之地,包括南僧、东丐、西仙在内。”“如果万贵妃,快刀王立等人出现怎么办?”“一样,杀!”“另外,徒儿还有一件事,想向你老人家报告一下。”“说!”“在聚福楼,发现一个自称局外人的人,行为诡秘,十分可疑,见他潜入南僧女徒林玲的房内,曾派哑奴窃听,不意事机不密,被林玲捉住了。”“你可以先将他杀掉,再救活,然后叫他写报告。”“徒儿却是这样安排,却没成功。”“怎么了?”“被人点了死穴。”北毒石天气得直跺脚,忽然怒吼一声:“什么人?”方少飞,林玲大吃一惊,眼神互换,心意已通,以为是被北毒发现了,正准备挺身而出,正前方一株老龙柏之上,乍然飘下一位紫衣姑娘来,正是张亚男。北毒干巴巴老脸上布满怒色,右手屈指待发,沉声喝问:“你来此多久了?”张亚男不慌不忙道:“刚到不久。”北毒道:“看到听到些什么?”张亚男道:“没看见什么,也没听见什么。”“你到的时候此地有几个人?”“就你们师徒两位。”“那你怎么可能没听到我们师徒的谈话。”“仅听到最后一句。”“说什么‘被人点了死穴’。”“你没有撒谎?”“骗你是小狗!”“丫头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,是何入门下?”百毒公子江明川抢先说道:“师父,她是西仙白芙蓉的女儿,叫张亚男。”不说是西仙之女还好,一说出来反而更加重了北毒杀人灭口的决心,双塔寺预置伏兵,事关机密,他可不愿冒机密外泄之险。但他老奸巨滑,杀机一闪即逝,换了一副熟络的面孔,笑呵呵的道:“看在西仙白谷主的份上,老夫不想再追究下去,张姑,娘请便吧。”张亚男是鬼精灵,她早已发现北毒心怀叵测,有杀人的企图,自己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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