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猪猪小说网 www.zhuzhu.la,我的名字,你的姓氏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机响起,他拿起来接听:“你好,秦小姐。”

    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,聂谦客气地说:“不好意思,秦小姐,我今天没有时间,改天再说吧。”停了一会儿,他说,“好的,再见。”

    甘璐记起秦湛对她说过的话,可是她想她没立场去问什么:“谢谢你特意告诉我这个,聂谦,我先回家了。”

    聂谦看着她,叹了口气:“你一点儿没变,璐璐,还是不肯问任何你觉得不该问的问题。不问我也就罢了,可是你是尚修文的妻子,知道了疑点,直接向他要原因、理由和解释,再自然不过,夫妻之间玩矜持,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。”

    甘璐能听出他话里的关切,可是她自问一下,至少最近与尚修文的相处,谈不上矜持。她没法辩白,只得解嘲地一笑:“不用担心我,你觉得我现在已经笨得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吗?”

    “你最好机灵点儿。”聂谦淡淡地说,“我还是那句话,我不希望你有事。”

    甘璐晚上回家后上网,找到钱佳西说的BBS,一看之下,既惊讶又大开眼界。那个帖子有一个很抓人眼球的标题:“大家一起来八卦一下这个被大奶打的主持人是谁”,短短几天已经分了十多页,跟帖如云。

    那一段视频从李思碧向观众介绍到场嘉宾开始,接着陈雨菲带几个男人闯到台上,挥耳光的关键部分倒被前面观众的脑袋遮挡住了,只隐约可见李思碧歪倒在沙发上,随后拍摄者似乎站起了身,调整角度,可以看到一个黑衣男人拦住站起来想走掉的李思碧,另三个人挡住欲上台的保安和工作人员,现场一片哗然,嘈杂声中隐约可以听到惊呼,陈雨菲似乎正说着什么,却一个字也听不清。整个过程中唯一一句清楚的话是一个黑衣人中气十足地说:“大家安静,我们只是来教训一下第三者。”

    接下来保安清场,强制现场观众离开,大家一片抗议不满声,分明舍不得眼前的好戏,不过也只能不情不愿地陆续出来,视频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这段视频明显由手机拍摄,距离太远,并不算清晰。甘璐如果不是亲临了这件事的下半场,的确很难将那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与某个具体的人对上号。

    发帖人接着发了一个个视频截图,从所谓技术角度进行分析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底下跟帖者如同打了鸡血般激动,说什么的都有。有人猜测打人者、被打者到底是谁;有人质疑电视台演播厅可以由得大奶带人闯入,会不会又是一场各方合谋的无聊炒作,借机捧某位小明星上位;有人拍手叫好,说世风日下的今天,就是应该这样狠狠教训第三者,最好依照旧时风俗,把狗男女捉去浸猪笼沉潭才叫爽;也有人叹息女人始终走不出男权中心的社会及心理怪圈,出了事只会惩罚跟自己同性别的人;还有人曝料,该主持人所傍大款从事钢铁行业,座驾是银灰色保时捷911,并将车牌号尾数发了上来……

    正如钱佳西所言,人肉搜索锐不可当,对主持人身份的猜测迅速集中到了李思碧所在的电视台,并锁定几个年轻女主持人,其中包括李思碧。她们的照片、简历、曾主持过的节目被一一贴了上来,与截图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做着对比。

    讽刺的是,本省卫视在国内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节目,本来这些主持人的影响多半只局限于一地,现在知名度倒是骤然之间提升了。

    尚修文在电话里听着甘璐的描述,好一会儿不作声。甘璐知道他肯定烦恼,只得说:“这种帖子泄露了个人隐私,应该可以找网站申请删除的。”

    “旭昇公司的律师已经发函过去,删帖应该是迟早的事,不过删帖在现在来讲,意义已经不大了,”尚修文长叹一声,“如果只是偷情被曝光,那是活该老三自己出丑。但我和舅舅核对过,他为那个主持人花的钱来路很成问题;表嫂收到神秘人士寄的照片后才详细知道这件事,她赶去电视台,也是那人打电话给她报的信,门口还有专人安排好受邀观众的证件,接他们进去。可笑的是,她到现在连那人姓什么、是个什么来路都说不清楚。你看,这事肯定没有表面看得那么简单。”

    甘璐迟疑一下,她实在不愿意主动与尚修文提到他的那个前女友,可又不能不说:“贺静宜当时在现场,神态很奇怪,好像这一切都不出她意料。”那边尚修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,她无可奈何地说,“我倒不是指证说她一定参与了这件事,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明白,璐璐。好在这边少昆的事已经有了眉目,剩下的我只能托付给律师,我会尽快赶回来,但愿还来得及挽回。”

    放下电话,甘璐心里沉甸甸的。如果贺静宜如她推测般果然介入了此事,她的目的会是什么?难道真如她带着调笑的自白那样,是不能忘情于尚修文吗?可是她说那话时讥诮之意明显,而且一边借企业兼并给尚修文施压,一边将他亲人的隐私公之于众,这哪里像是一个挽回旧情的举动。

    尚修文说的“但愿来得及挽回”,当然应该指的是想挽回旭昇目前面临的不利局面。她并不理解尚修文对于旭昇的重视与投入程度,然而她内心忐忑,总觉得整件事有太多不明之处,如同一本疑云重重的书摆到了面前,而结果却只能在一定时段以后才能翻开,她就算有心进行推理,在现有已知的条件下也根本找不到方向。

    她心情烦乱,索性和往常一样拿了跳绳上露台,外面寒风凛冽,她跳了不过五分钟,就觉得冰凉的空气刺激得咽喉与肺部生痛,简直有点喘不上气来,只得停下来,心想,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,还是因为这段时间天气寒冷没坚持锻炼,体力变差了。

    她伏在露台栏杆上看着暗沉的天空,待喘息平定后,才进去洗澡换上睡衣上床,看一会儿枕边放的《法兰柴思事件》,这也是她最近一直着迷的英国作家约瑟芬·铁伊的作品,相较于她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的《时间的女儿》,这本书更加不像传统意义上的推理小说,没有名侦探出场、没有凶杀案,甚至没有出现一个死人,却有着同样紧凑的情节

    与紧张而诡异的气氛,甚至其中提到的舆论杀人,也与眼前网络上的群情汹涌有着一点儿微妙的贴合,让甘璐有些感叹。直到睡意来临,她总算不踏实地睡着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甘璐再上那个BBS,帖子果然被删除了,然而热情高涨的网民并没有因此罢休。他们给视频里的当事人和被怀疑的主持人编上各种搞笑的简写代称,重新开帖,继续不依不饶地议论着。

    吴丽君春节期间一直留在J市,甘璐除了去父亲那边,就待在家中,却似乎没法像从前一样享受难得的独处。无论是看书、看电视还是做其他事,都难以静下心来。她只能断定,两年的婚姻生活,已经改变了她。

    她的确认真考虑了一下贺静宜那个含义不明的提议。

    如果真的去央求秦万丰出面支持旭昇,能对尚修文有多少帮助,她完全不确定。更不要说她一向与秦万丰保持距离,哪怕春节,也不过是打电话给妈妈,顺带问候一下他而已,此刻再去烧冷灶,不仅太迟,更没法过自己这一关。

    可是只为顾全自己的自尊,却对丈夫的困境袖手旁观,似乎也说不过去。

    尚修文此刻在返程途中,她没办法与他联系,而且就算联系上,她也不愿意把这个来自贺静宜的提议摆到他面前。

    甘璐理不清头绪,思前想后,终于打了聂谦的电话:“聂谦,我有点儿事问你,现在方便讲话吗?”

    聂谦那边听筒里有欢声笑语和桌球撞杆的声音,他说:“你稍等一下。”然后对旁边人说声“对不起”,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认真地听甘璐解释她妈妈与秦万丰的关系,等她说完,他笑了:“我已经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甘璐不免有些尴尬:“知道了你还让我不停地说。”

    “你难得跟我解释点儿什么,继续继续。”

    听她讲了她的疑惑后,他沉吟了好一会儿,终于开了口:“璐璐,你不觉得贺静宜跟尚修文的关系很奇怪吗?”

    甘璐的尴尬之意更甚了:“我是问你,站在业内人士的立场上,你认为她的建议是否合理可行,不是想跟你讨论她和我老公的关系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有一个奇怪的出发点,再好的建议也不可能合理。”聂谦很干脆地说:“动动脑筋,璐璐,不管他们之间是早就反目成仇、形同陌路,还是余情未了,她都没理由提这个建议给你。”

    甘璐何尝没想到这一点,她只能轻轻叹口气:“她大概真是恶趣味发作,把一个难题扔给我,想看我会怎么办吧。”

    “璐璐,如果我有什么事,需要你这样帮我,你会怎么做?”

    甘璐吃惊之余哑然失笑:“你这是一个伪命题,你要真有什么事,根本都不会跟我开口,哪有需要我做什么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聂谦也笑了:“你看,涉及我,你清醒得很,哪怕是这种时候,连给我一点儿小小的想象空间都不肯。对你先生可真是关心则乱了,希望你先生对得起你这份关心。”

    甘璐突然有些百感交集,她沉默一下:“对不起,聂谦,我大概是有点儿厚颜了,仗着你关心我,就来打搅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很明白,你如果不是真正感到害怕,下不了决断,不会给我打这个电话的。”聂谦平静地说,“我还是那句话,我很高兴你恐惧的时候能想到我。”

    甘璐没法再次斥他为自大,正在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,听筒里清晰传来一个女声:“聂谦—”她怔住,只听那个声音如银铃般清脆,并且带着一点儿娇嗲地说,“换你击球了。”聂谦将手机移开一点儿,稍微扬声说:“稍等一下,我就进来。”

    甘璐能够确定那个声音是秦妍芝的,她说:“打扰你了,你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,我先回答你那个问题。秦万丰在本地地产市场的号召力是确定无疑的,有你妈妈这层关系,你开口请他出面,他大概也不会很为难。但是现在你根本没弄清是怎么回事,贸然出手,恐怕并不明智。”

    “嗯,我明白了,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“别客气。还是不打算问我,秦妍芝为什么跟我在一起吗?”

    甘璐窃笑一下:“我没权利探听啊,虽然我真有点儿好奇。如果……你主动跟我说,我倒是不介意听听。”

    聂谦大笑:“不,除非你真正关心我,否则我不会主动满足你的好奇心,现在我得进去了,再见。”

    打完这个电话后,甘璐的心情倒略微平静了一些。她想,正如聂谦所说,她根本没弄清什么,再怎么庸人自扰也没有意义,不如静待事态发展好了。

    她连续失眠了几晚,早已经有了倦意,这天晚上一旦静下心来,便睡得十分熟。当她被一双手臂抱入怀中时,几乎以为是在做梦,可是马上吓醒了,正待惊叫,尚修文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,“嘘,别怕,是我。”

    她心头一松,紧紧抱住他,睡意没有彻底消散,可是一瞬间胸中似乎充满了狂喜。尚修文时不时会出差,这次去的时间也不算特别长,然而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,此刻重新抱住他,她只觉得仿佛跟他经过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长久离别,头一次体会到重逢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你明天才会回来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是凌晨,已经是明天了。”尚修文一边一下下重重地吻她,一边说,“我从香港转机回来的,这个航班时间最近,本来不想吵醒你,准备在楼下客房睡,可实在舍不得回了家不抱抱你。”

    “少昆那边……”

    他堵住她的嘴,含糊地说:“他没事儿。”

    她纵然积攒了很多问题,一时也完全放弃了。这样的贴近之下,语言已经成了多余……

    甘璐陷入这段时间以来头一次最沉酣的睡眠之中,当尚修文轻轻吻她额头时,她朦胧意识到他已经起了床,正坐在床边。她觉得经过凌晨的那个前所未有的疯狂后,全身没有一丝力气,懈怠得不肯睁开眼睛,只勉强伸出一只手,握着他的手指:“为什么起这么早,不用倒时差吗?让我再睡会儿,妈妈今天可能就要回了,明天睡不成懒觉了。”

    尚修文俯头再吻她的脸颊,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对不起,璐璐,我得马上赶到J市去。”

    甘璐一下醒了:“这么急吗?”

    尚修文已经盥洗完毕,穿戴整齐,因为长途奔波,神情有些疲惫,可是看着她的目光却是温柔的:“没办法,我必须马上去弄清楚老三这回惹出的麻烦到底有多大才能放心。”

    “修文,你对旭昇的认真程度远远超过对你自己的公司了。”

    他微微一怔,甘璐有些后悔这句冲口而出的话,未免是在质疑他对亲情的重视:“我是说,你帮舅舅当然好,可是旭昇是他的家族企业,有些事情到底是他的家事,你并不方便插手太多啊。”

    尚修文伸过修长的手指,从她脸上轻轻抚过,然后插入她散在枕上的浓密顺滑的头发中梳理着:“璐璐,我知道你有不少疑问,等我回来后,我再跟你好好解释,我保证,全都会跟你说清楚。现在我真得马上出发了,对不起,刚到家又要走。”

    “没什么,”甘璐撑起身体,“我去给你做早点。”

    尚修文将她重新按到床上:“不用了,我出去吃,你好好睡会儿。”他的身体伏在她身上,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,呼吸相接,他专注地看着她,“我希望这次把事情处理完了,以后都能好好留在家里陪你。”

    甘璐只觉得满心都是暖洋洋的欢喜,伸双臂抱紧他的肩头,让他的脸贴在自己脸上,手指摩挲着他穿的条纹衬衫,两个人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,尚修文才轻轻挣脱她的手,支起身体俯视着她:“等我回来。”

    当天晚上,吴丽君回了家,她的表情与平时没什么两样,也没说起侄子侄媳才闹得沸沸扬扬的纷争,甘璐自然并不想打听什么。

    她只比吴丽君晚一天上班,到校做着新学期的准备工作,正忙着手头工作,突然接到尚修文的电话:“有时间的话,去看一下今天的报纸,应该有旭昇的消息,不过看到也别慌,没什么的,我回头再跟你联系。”

    甘璐惊疑不定,去找来报纸,一下看到了一条令她震惊的消息,才经过春节休刊恢复正常发行的报纸在经济新闻版报道,节前曾被曝光产品存在问题的旭昇钢铁公司,邻省质监局经过调查发现,J市著名民营企业旭昇钢铁公司提供质检的产品并无质量问题。但经举报查实,旭昇涉嫌与小炼钢厂勾结,低价收购再生钢材与伪劣钢筋制品,冒充经过检验的旭昇产品发售到建筑市场,这些钢筋一旦投入使用,将给建筑安全带来重大质量隐患,鉴于旭昇在本地建筑钢筋市场同样占有很高份额,目前有关部门已经采取有效措施,将旭昇的产品全部召回封存,公司董事长与高层管理人员正在接受调查。

    甘璐将报道再看一次,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连忙出了办公室给尚修文打电话,他似乎正在开会,只匆匆地说:“我正在开会,今天大概会很忙。只是怕你突然看到会乱想,才给你打电话。如果放心不下,你可以先去问一下以安,他也了解情况。”

    甘璐打电话与冯以安约好时间,下班后直奔他的办公室。新成立的旭昇销售分公司位于市中心一幢高层写字楼内,比以前的安达要气派得多,眼下还在前期筹备阶段,没有正式挂牌。工作人员都已经下班,只剩冯以安一人站在窗前看着远方出神。他看到甘璐过来,请她坐下:“喝茶还是咖啡?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,以安,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她直截了当地问。

    冯以安苦笑:“吴畏干的好事啊。基本上报道的内容很全面,只是没点他的名而已。他私下勾结J市周边被政策取缔的小炼钢厂,偷偷恢复生产,低价收购他们的产品,再通过旭昇的渠道,冒充旭昇的产品进行销售。”

    甘璐完全不能理解:“他为什么要这样做,旭昇是他自家的企业,这不是砸他自家的招牌吗?”

    “利令智昏。”冯以安流露出怒意,狠狠地下了四字评语,显然对吴畏这一行为十分愤慨,“他是旭昇的常务副总,早就捅下了不少缺口,吴董事长没办法,虽然没免去他的职务,但半年前就收回了他的财务审批权。他可能急等钱用,于是就出此下策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上次安达也是这个原因被调查吗?”

    “那倒不是,他不敢公然在修文面前弄鬼,那批有问题的产品大部分发售在他直接掌管销售的邻省了。我和修文谈过,这件事应该从一开始就有人在幕后操纵,一步步曝光旭昇的问题,到现在可说是最后一击,应对不好的话,旭昇就完了。”

    这比甘璐能想象到的还要严重得多,她努力消化着这些对她来讲陌生而复杂的情况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冯以安放缓语气:“璐璐,你也别太着急,幸好修文及时赶回来了,他能把这事处理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又没在旭昇担任什么职务,哪方便直接插手处理这件事?”

    “我想吴董事长现在正接受调查,至少会临时授权给他,他得忙碌上好长一段时间了。你脸色不大好,怎么了?”

    甘璐觉得头晕目眩,手心全是冷汗。她自己也暗暗纳闷,她的确为这消息烦恼,但似乎不至于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,只得勉强一笑:“没事儿,过个春节,生物钟全打乱了,这几天动不动就觉得累,今天头天上班,好像有点儿不适应。算了,不耽误你时间,我回去了。”

    冯以安拿起了钥匙:“我送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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