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猪猪小说网 www.zhuzhu.la,秦氏有好女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!

bsp;  寥寥几句话,似是而非,却引人无尽遐想,比前面那几百句都生动形象,不似凭空杜撰。

    他当傀儡皇帝那短短几个月,被限制了大部分自由,宫中唯有罗敷这个“太后”,能和他互相保护慰藉。卞巨时常涉足宫廷,宫中又遍布他的耳目,要瞧出点滴异常,其实并非不可能之事。

    更何况,早在他以庶人之身,让卞巨的手下捉住时,他便是“携美同行”,因着周围无人认识他俩,或许也有过忘形的时刻,或许正好被孟芝他们留意在心。

    狗急跳墙之际,卞巨终于想起来,手中还有这么一碗漆黑漆黑的墨,可以最后泼一下。

    王放脸蛋烧灼,撂下帛书,勉强笑道:“这段写得也栩栩如生,好像他亲眼见了似的。”

    一片尴尬静谧。

    张良摸摸头顶短发,朝他意味深长地一眨眼。

    过了好久,才听淳于通吞吞吐吐地说:“卞巨穷途末路,口不择言,只为自己最后过一把帝王瘾,做事愈发不择手段。大伙都知道这是泼你脏水,但……但这些话实在恶毒,而且都、都已传遍天下了……”

    曾高硬邦邦地说:“我们大伙自然知道,你肯定不是那样的人,但不明之人,或许当真。”

    龚节犹豫一下,点头表示同意:“不过,那个……公子和夫人……这个,年龄相近,又是感情深厚,也、也确实应当注意……”

    张良撇撇嘴,“其实……”

    其余人狠狠瞪他。他十分识时务地认怂,表示尊重大汉的伦理纲常:“嗯,其实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韩燕道:“这书一出,咱们全军上下,也有点……嗯,有点被惊动了。不过你放心,我们已处置了带头传抄这伪书的几个军校,严令全军不准传谣。”

    王放几不可察地点一下头。

    军中士气大约已受到严重影响,确实需要整肃。难怪这几日没有战事。

    他喉咙有些发干,低头看自己的指甲,青白。一时间心中堆了无数念头。

    当断不断,反受其乱……

    还好阿秦没跟他一起回来……

    还好脏水只泼了他一人。这几句话里,并未明说“太后”的身份,也许卞巨觉得,一个稚弱女郎掀不起风浪,没什么可强调的……

    眼下怎么办?

    忽然听到一声咳嗽。他连忙抬头,“赵将军?”

    赵黑冷冷看他一眼,低声道:“俗话说,身正不怕影子斜。你跟阿秦到底如何,心里知道便好。莫管旁人闲话。战事最要紧,也莫要为此分心。”

    王放敏感听出来,赵黑这话,并不是太友好。

    在赵黑眼里,阿秦始终是阿秦。他没见过她当秦夫人、当白水营主母、当太后时的样子。对于阿秦居然有了个跟她年龄相仿的“继子”这件事,也始终有些抵触。

    他这句表态,若换了寻常白话,有点“你做了什么,你自己心里清楚”的意思。

    偌大中军帐内,突然显得空气憋闷。王放尽力压住越来越急促的呼吸,不敢笑,不敢怒,不敢贸然做出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对于卞巨的这碗脏水,他的这些属下将官们,会毫不犹豫地嗤之以鼻吗?

    他们神色各异,怕是……也在观察他的反应。

    王放突然意识到,自己跟罗敷“母子情深”了这么久,身边的伙伴们……会不会早就多少瞧出不妥了?

    只是碍于面子,或是出于对自己的信任,这才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?

    而卞巨这几句公开指责,不过是打开了一道闸门,导出了早已蓄得满涨的、怀疑的洪流。

    就算大家什么都没看出来,他两人皆当韶龄,东海先生又长期失踪,本身就是个引人遐想的谈资。

    他虽然早跟罗敷说过,自己两人行得正立得直,没杀人没放火,就算有传言出来,也不必忧心过甚,正好是个契机,让大伙慢慢接受这种身份上的变化。

    却没料到,“传言”却是以这样一个昭告天下的方式爆了出来。卞巨提前给他掀了桌,如同揭开了一道尚未长好的疤,还在上头狠狠撒了一把盐。

    他被那无形的疼痛击得一个皱眉,突然想到什么,脱口道:“阿父……”

    抓过不知谁面前的茶,几口喝干,觉得胸中的火焰略微熄了一点。

    他用力提起唇角,做出一个不知有多难看的笑:“大家也许已收到馆驿急报了。我已在匈奴王庭寻到了阿父,他……他一切都好,不日便可南下跟大家相聚。到时候……到时候,谣言不攻自破……”

    面前众人点头。淳于通也努力强颜欢笑,顶着个同样难看的笑颜,道:“这个消息,我们已知道了。主公安然无恙,实为万千之喜。但……但要说让谣言不攻自破……”

    王放听出他的意思,哭笑不得。

    自己口中的“谣言不攻自破”,跟别人心目中的“谣言不攻自破”,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码事。

    眼看大伙那尴尬神情,不用问也知道。他们心里大约都在忧心忡忡,等东海先生获知这个“谣言”,得知他的夫人和儿子似有暧昧,怕是得气晕过去吧!

    谈何“谣言不攻自破”?

    莫说东海先生人不在场。就算他在场,也没法把这些污蔑之辞从天下万民的脑袋里抹掉。

    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后还是淳于通耿直地总结了大家的意见。

    “十九郎,我们讨论过了,你这几日,最好在军中彻底辟个谣。你是能说会道的人,不管是赌咒发誓还是指天画地,还是写篇文章出来,还是演个戏——先把军心稳住再说。卞巨的伪诏一出,那是加速给他自己铺了死路,还未站队的诸侯们,更有可能站到咱们一方。所以眼下更是千万不能毁了你自己名誉。”

    王放沉默一刻,苦笑反问:“原来我在诸侯心里,还是有好名声的?”

    又是一片尴尬。众人都心知肚明,他这个“幼主”、“少帝”,让奸臣圈禁宫中,又为了掩人耳目,每天努力吃喝玩乐,幺蛾子闹得一山更比一山高,自然不会有什么英明神武的声望。

    卞巨写的那些指责之言,什么“失其礼谊,乱汉制度”,其实也并非完全凭空捏造。

    那些遥遥支持他的各路诸侯,不过是为了一个“大汉正统”,以及觉得两害相较取其轻,声援一个“少不更事的无知小儿”总好过跟“穷兵黩武的奸猾佞臣”沆瀣一气。

    王放轻声一叹,面对眼前几双期待的目光,咽下几句任性的话,笑道:“诸位放心。我不会让咱们的队伍因我而受牵连。”

    他站起身,听到身边明显几个人松口气。

    韩燕忍不住问:“那么,你打算如何辟谣?我们想了几个方案……”

    王放回头冷笑:“辟谣?何须辟谣?这种事从来都是越抹越黑,我若被动回应,那才是被敌人牵着鼻子走。”

    大家急了:“可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诸位须知,成王败寇,只有胜者才能为所欲为。咱们若是战败了,那才是任人抹黑,不仅是我,日后恐怕在座的所有人,都能让他安上百八十个不堪的罪名。要让‘谣言不攻自破’的唯一方法,便是得胜。最好是胜得漂亮,让天下人心悦诚服。”

    他紧了紧腰间的佩刀佩剑,肃然道:“烦请诸位立刻去安排,我要检阅三军,马上制定总攻之策。”

    大步走出中军帐,唤过一个跟随的亲兵,低声吩咐:“火速赶去雁门,让秦夫人缓缓而行,能耽搁多久就耽搁多久,别马上过来。”

    二月廿二日,东郡围城进入尾声阶段。白水营各路兵马源源开来,预备总攻。

    东面留出的“棋眼”被迅速堵死。东郡彻底成为孤岛。

    卞巨称帝心切,原本计划在城郊土丘上进行的“祭天大典”,也只好改在了城里的某个十字路口。

    城外的数万兵马严阵以待,隐约听到城内的丝竹鼓乐之声。

    卞巨在四面楚歌之际,终于见缝插针地完成了“登基大典”,可谓效率高超。

    城外,人人面露冷笑,皆知这不过是垂死挣扎。

    白水营这边的天子军队,已经占据了道德和正义的制高点——护佑君王,诛灭佞臣,给那些被卞巨害死的诸侯和忠臣们报仇,给全天下因战乱而流离冤死的百姓们讨个公道。

    谁也不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。尽管“天子”私德败坏,天下皆知,是个十分趁手的讨伐理由,但卞巨的“援军”还是逐渐偃旗息鼓,直至无人应和。

    东郡外围的郡县一个接一个的攻下。王放一反平日里宽以待人的规矩,约定扰民者重罚。

    于是百姓的生活没受到太大影响。有些人还自发组织村中青壮,趁春耕未开始,来军中卖力帮忙,并且不求太多钱粮回报。

    王放卜了吉日,披挂甲胄,纵身上马,对将官们动员道:“卞贼得地虽多,所率皆其羁属,号令所行,唯东郡一城而已,智尽力穷,克在朝夕。待得奸臣诛灭,天下百姓感念诸位之功绩。”

    他选了上风之处,清风吹拂他战袍,织锦布料翻滚,如同上方林立的旌旗。

    他并未声嘶力竭,清脆的声音被风送出半里之外。

    面前一排排精兵高举刀枪,齐声应和,声音被乱风吹散四处,一地扬尘,遮盖了整齐排布的冲车、云梯、石砲。

    但是,这滔天的应和声里,多少杂着怀疑和勉强之意。

    王放假装没听出来。纵马掠了一圈,下令:“击鼓!”

    城外鼓声隆隆,势如惊雷。

    城内的鼓乐声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高高的阴沉的城楼上,忽然出现一抹亮色,一员大将登上城楼,居高临下地向下看。

    白水营众兵耸然动容,交头接耳:“卞巨出来了!”

    金冠银甲红战袍,不再是丞相王侯的打扮,从腰间佩剑,到带钩玉饰,都已经更新换代,一样样用的是帝王规格。

    身后一干从人,也已换了宫装,毕恭毕敬地随侍在侧。

    接着,角门开一小缝,吊桥迅速放下,几员全副武装的大将临壕勒马,身后是鱼贯而出的兖州嫡系精兵。

    城下大将并未应战,而是照例选了优秀骂手,开始骂阵。

    “汉祚将尽,大君将兴!黄口小儿,与贼并作妖孽,役使无数慷慨男儿为你一己私欲而卖命,心中可有愧否?”

    一排大嗓门,都是卞巨授意之下,格外甄选出的中气十足之辈。

    声音如同连珠之炮,将王放的倒行逆施之举、逆伦悖德之事,尽数抖落出来。那言辞也是经过一干文臣集团亲笔润色,跟那“伪诏”里半遮半掩的文言相比,尤为粗俗哗众。

    “……荒淫无道、穷奢极侈、上烝母后,下虐黎民—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!诸位同胞!你们为这样一个丧尽天良之人战斗,不觉丢脸吗!”

    卞巨面无表情,眼神随着声音,隔着战壕射过来。春寒料峭,风中平白一股凉意。

    城下那个白袍小将,声名狼藉如斯,看他还有何脸面在世间立足!

    他若硬气些,趁现在来个“羞惭吐血而亡”,他以后的史书上,说不定能开恩多记两笔。

    白水营众兵听在耳中,脸上都有点挂不住,昂扬的士气逐渐有些发蔫,一个个感同身受,尴尬得有点想撤退。

    毕竟,有些“事迹”的描述太真实了,真实得不像是凭空杜撰。

    “胁从者无罪!”卞巨的话语,被若干骂手放大喊出,“白水营的将官兵士们,有谁捉住这个倒行逆施的无耻小儿,便是我新朝之开国功臣,爵禄钱帛随意任选!”

    城下一片嘘声。有人大骂:“瓮中的王八,今日封官,明天灭国,谁稀罕你们那芝麻大的好处?”

    东郡骂手大笑:“□□背德的昏君僭主,名声已传遍天下,又能风光几时?”

    白水营这边的几个骂手,不由自主都看向王放,等他的回击澄清之语。

    另有一些人焦躁提醒:“陛下,快下令放箭!把那些喷粪的嘴给堵住!莫要让他们继续扰乱人心!”

    王放轻轻抬手,制止身边闲言碎语。

    手指转转,示意己方的骂手集体向后转。

    众人哗然,迟疑照做。

    王放挺拔玉立,望着森森城楼上的林立刀枪,思绪驰远一刻,忽然回想起当年在白水营,自己几乎是天天被训,日日挨骂,早练就一张空前绝后的脸皮。

    但今日不一样。盖因这言论里牵涉伤害到的,不止他一人。

    他强迫自己忘记那虚无缥缈的“以后”,只盯着眼前清晰的吊桥和城门的轮廓。

    今日所盼,仅一个“胜”字而已。

    他蓦然转头,目光锋利,眉梢扬得平平,淡淡道:“诸位将官兄弟,卞巨今日给我安了诸多罪名,说我欺人欺天欺鬼神,不配做三军统领……”

    半句话,通过大嗓门骂手传遍全军。

    立刻有性急的叫道:“那又怎样?他卞巨不也是恶贯满盈,罪孽深重,比……比陛下你差远了!”

    有人赶紧拉他衣甲,纠正:“什么叫比陛下差远了!是比陛下恶劣多了!”

    “……也不是……怎么能说陛下恶劣呢……”

    这话接不下去。有人大声道:“陛下!咱们手里也有无数卞贼的黑料,咱们一件件的叫出去!——听说他残忍好杀,草菅人命,还曾经跟他儿子争一美姬?快说,快说呀……”

    王放冷然道:“此言差矣!难道三军作战,原来比的不是兵力,不是士气,而是主帅的私德不成?我只问一句话,你们当初宣誓效忠于我,随我奔波征战,难道是因为我高风亮节、厚德载物?是天下德高望重第一人?”

    众兵尴尬,点头也不是,摇头也不是。

    淳于通咳嗽一声,沉声说道:“是因为不想眼睁睁看着恶人祸国,迫害无辜。当然,也是报答东海先生的恩情。”

    至于十九郎跟秦夫人的暧昧传言,忍了又忍,还是没公开提。

    这个表态已经很明显。就算十九郎恶劣成性,做过这样那样的丑事,他也会始终不渝,替他冲锋陷阵。

    接着,赵黑纵马出列,大大咧咧叫道:“跟着你,有人发饷,能吃饱饭!那便跟着好了!”

    一阵如释重负的哄笑。赵黑身后,百十人跟着叫道:“对呀!就是为了能堂堂正正的有口饭吃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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