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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楚涟漪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坐在自己床畔,笑意殷殷一副主人家模样的男子,贼胆也太大了,莫不是不仅偷人还要戏心?

    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唐楼又问了一次,手指伸向楚涟漪的颈侧,看她惊慌失措地往后退,低笑出声来。

    楚涟漪看着他的魔爪向自己伸过来,双手拉了拉为自己把被子拉高裹住肩颈,道:“小心着凉。”

    楚涟漪再次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落了半寸,却又看见他的手指从被子上拾起一缕头发来,正是刚才被他利剑所割断的那缕,看他将头发丝束好,缓缓缠绕在他左手食指上,脑子里只浮现出三个字“绕指柔。”

    又看那毛贼的脸色浮现出让人莫名脸红的笑意来,楚涟漪再次坐直了身子,见他并无过多越矩之处所以她胆子也大了点儿,正色道:“我乃靖文侯未来的媳妇,楚府行五。你若就此离开,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,放你一条生路,你若胡来,我即使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,不管你身份如何,得罪了靖文侯,那后果恐怕也非你能承受的。”

    楚涟漪想来想去,觉得父亲的名声未必能压得住眼前的贼子,但如果抬出五姐姐的未来夫婿那一家,那侯爷的名头总能吓退这贼子的。

    哪知眼前这贼人将这话当做耳旁风似的,还溢出一丝含讽带刺的笑容,好不恼人。

    “姑娘可以荷包,送我装这头发?”唐楼出声询问。

    此言差点儿没让楚涟漪一口气给憋死。女子头发素来是作为定情之物才会被男子用香囊收起贴身放置,这贼人居然轻薄至斯。

    唐楼大概也料到楚涟漪不会回答,眼尖地扫见楚涟漪的枕下露出了荷包一角,也不管楚涟漪的意思,径直取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你做什么?”楚涟漪低呼。

    却见唐楼取出荷包,将里面的金丝翡翠镯子倒出,又将那头发丝塞进去,把玩起那镯子来,“这荷包略微大了些,下次你做个小一点儿的荷包与我可好?”

    楚涟漪因为弄不懂唐楼的意思,又投鼠忌器,只能闷不着声,只求送走这位瘟神。

    “这镯子贵重倒是贵重,可惜样式有些老旧了,是长辈送的吧?”唐楼悠闲地问道。

    楚涟漪心想这贼子倒是有眼光,不过不是举止轻浮狂狼,几乎可以列入雅贼一流的人物了。

    “既如此,便算作是送我的定亲之物吧。”

    楚涟漪闻言大惊,也没听明白是“定情”还是“定亲”,但这两个词反正都不是她所想要的,眼见这人要将镯子收入怀内,楚涟漪情急地伸出手去抢。

    其他的物件丢了也就丢了,可这镯子是太夫人送的,今夜她临睡前拿出来把玩,寻思着怎么讨好太夫人,如果筹划自己的未来,不想却出了这档子事。如果被太夫人知道自己弄丢了镯子,她却又不能道出原因,那可是大大的不妙。

    唐楼的速度却快过楚涟漪许多,迅速地收好镯子,嘴里还笑道:“你不要这般小气。本来我也不想拿你这镯子的,不过看你这样紧张,那也配得上做咱们的定情之物。我收了你的镯子,自然有东西赠你。”说罢又从怀里取出那今夜刚买的玉梳,亲手为她插在发丝里,端详起来,果然是月色、玉色、美色相映成辉。

    “这玉梳只算是暂定之物,下次咱们见面,我再给你准备一样正式的定情之物,可好?”唐楼笑嘻嘻地为楚涟漪理了理因为睡觉而有些凌乱的鬓发。

    楚涟漪被这贼子大胆妄为的举措给惊呆了,谁说古人就不直接不大胆的,居然第一次见面,就硬逼着人交换“信物”的。

    这般动作之后,楚涟漪见那人却直愣愣端详起自己来。“姑娘不是姓苏么,怎么又姓楚了?”

    楚涟漪闻言抬头,他怎么知道这些的,她自称姓苏仅有一次,那就是在雨润庵,难道是那晚追在她主仆身后的登徒子?

    “你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姑娘可以告诉在下尊姓芳名了么?”

    楚涟漪正要起唇训斥,想必他也是世家之子,指不定两家还互为亲友,颇有来往,如何能做出夜半闯入闺房之举,哪知唐楼却速速截断了她的话。

    “你不说也罢,指不定又要编个丫头的名字来骗我。”

    楚涟漪一愣,她寻思也许自己百般无奈下还正要用个什么春花、秋菊之类的来打发他。

    唐楼看了看月色,也知道自己不能久留,吉祥楼的堂会要唱完了,他还得赶回包厢。想到此处,又为楚涟漪掩了掩被子道:“晚上把窗户都锁好,选两个机灵的丫头在你房里值夜,可不许再一个人睡了。就是偶然头疼口渴,也方便有人照应。”

    楚涟漪万不曾想到他居然说出这番话来,还颇为絮叨。这话还用他说么,从今往后只怕自己都不敢一个人睡了。

    说罢,唐楼还大声咳嗽了一声,足够惊醒楼下睡着的疏影,暗香等人了。

    楚涟漪顿时惊慌了起来,她千忍百忍为的不就是能神不知鬼不觉把这瘟神送走,这倒好,他自己打草惊蛇了。

    “你丫头要上来了,让她就在你身边歇下,今晚恐怕未必能清净。”唐楼低低吩咐道,看她脸上又气又急的慌乱神色,两只眼儿水汪汪地能把人溺死在里面,忍不住俯下身子,在她樱花似娇嫩的唇瓣上浅啄了一下,以慰寂寥。

    “我是禹王府唐楼。”

    唐楼有些恋恋不舍地起身,为楚涟漪将纹帐掖好,这才从窗户跳了出去。

    待疏影和暗香闻声上楼之时,唐楼已不见人影。“姑娘,姑娘,你没事吧,我怎么听得有其他人的声音?”疏影焦急地走到床畔,见楚涟漪安然无恙,也放下了心,随听得先前那咳嗽仿佛是男人的声音,但疏影可没那么毛躁,并不敢说在此听见了男人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哦,没事,大概是我说梦话了。”楚涟漪敷衍道。

    疏影暗自诧异,一来是姑娘从没有说梦话的习惯,二来是她已经眼尖的发现了纹帐上破的那个洞,但见姑娘既然不愿意多说,也就绝不肯追问。

    “疏影,你抱了铺盖卷到旁边的榻上歇一歇吧,外面的风声听着有些渗人。”楚涟漪吩咐道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疏影惟命是从,只安静地在榻上躺下,次日一大早又避开了人,将那纹帐拿出来织补,在破了地方补了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,看着也不显突兀。

    接上文

    夜里人语之事在楚涟漪的掩耳盗铃,疏影、暗香的装聋作哑下,仿佛风过无痕一般。

    楚涟漪的生活过得波澜不兴,但其他各房的姑娘却忙得不得。

    正月里走亲访友,好不热闹,对于楚涟漪从没接到过邀请这件事,大家都心照不宣。

    因着宁帝的身体每况愈下,而太子未立,朝中官员大多依附于各皇子党,妄图今后大事得成能有拥立之功,从此升官封爵,封妻荫子。而楚涟漪的父亲,在朝中是中立的少数派,俨然一介孤臣,来往之间不过是亲戚,所以楚涟漪不用准备大小宴席,也乐得清闲,又因那晚受了凉,近日都在吃药,太夫人那边请安之事也就搁下了。

    等楚涟漪身上好了些,众姊妹走亲访友之事也差不多闲了,这才在五姑娘的邀请下去碧晶馆聚了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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