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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sp;月皊立刻收了收对浮离师兄的崇拜之情,眼下还是更应该担心三郎是不是要发火了?她甚至怀疑三郎已经在极力压制了。

    阿梅一阵咳嗽,咳出的血迹沾在唇上。她迎着江厌辞的火气,弱弱问出来:“门主,难道是师父是骗我们的吗?”

    即使到了这个,称呼江厌辞为门主似乎已经成了下意识。

    江厌辞望过来,阿梅不敢与之对视,立刻低下头去。

    江厌辞却叹了口气,他很无奈地沉声:“但凡你们去查证,也会知道羽剑门的剑术传了几百年,一直是如此有所割舍才能练就!”

    可是,没有人去查过。

    十一脸色苍白的脸上神情很是难看。虽然所有人都没有去查证,可是她知道责任在她。是她信誓旦旦地说给同门的师兄妹们……她不由去想是不是因为师父知道她最好骗,才单独对她说?

    令松从外面匆匆进来,弯腰禀话大夫已经到了。

    江厌辞吸了口气,扯了扯衣领,站起身大步往外走,不是很想再在这里待下去。

    月皊急急跟上去。

    江厌辞走到门口忽又停下脚步,月皊小跑着来追她,来不及停下来,鼻尖差点撞在江厌辞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江厌辞没回头,仍旧背对着方厅内的众人,冷声道:“不要再动李漳。”

    这是他的警告。方厅内的几个人都听懂了。若他们日后再动李漳,恐怕就是与门主为敌,江厌辞会第一个来取他们性命。

    月皊默默跟着江厌辞穿过庭院,在西北角的一棵树下停下来。她见江厌辞脚步终于慢下来,她快步往前迈出一步,拉住江厌辞的手,小心翼翼地问他:“没有事情吧?”

    刺杀帝王,能将人光明正大带回来,这简直不可思议。

    江厌辞的火气已经消了许多,尤其是如今望着月皊这双溢满担忧的眼睛,他心里余下的火气也散尽。他反手握住月皊的手,再辗转而上,握着她纤细的小臂,用力一拉,将人拥在怀里。像以前那样,用手掌轻拍着月皊的脊背,低声安慰:“没事,别怕。”

    月皊轻轻摇头,软声:“我是担心三郎呀。”

    她在江厌辞怀里仰起小脸,认真道:“三郎一定很在意和陛下的情分,这情分若淡了、变了,三郎心里会很不好受吧?”

    江厌辞忽然就笑了。他低下头,用额角轻蹭月皊的眉头,低声:“没事,李漳不会。”

    羽剑门的几个人伤得不轻。江厌辞自那日之后,没有再过问过他们。月皊想了想,做主将人留在府中,至少等他们伤势痊愈了再让他们离去。

    不愧是自小习武的江湖人士。那些在月皊看来简直能够要人命的伤势,他们居然可以康复得那么快。还不到一个月,便陆续离开了江家。

    马上就要过年,月皊有心挽留余愉留下来多住些日子。可是向来贪玩的余愉坚决地摇头。这次的事情对她打击很大。平日里嘻嘻哈哈爱玩爱闹的小姑娘好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不少。唯一不变的,还是她想要重振羽剑门的决心。

    在爆竹声中,迎来了新的一个除夕夜。

    月皊立在庭院里,仰着头望着夜幕中不断灿烂燃烧着的烟火,不由想起去年今日。她是如何心酸孤单,又是如何被江厌辞骑快马穿过长街,赶去城外,在山上与阿娘和姐姐团聚,度过了一个匆促却永生难忘的除夕。

    一年过去,去年今夜在身边的人依旧都在她身边,而且如今他们在家中,已不是去岁的匆忙将就。

    “廿廿,回去换身衣服怎么这么久呀?”沈元湘来找岚澜和鸣找月皊。

    月皊回过神来,弯起眼睛笑,急忙说:“看烟花看走神了,这就来。”

    刚刚她本来是和家人们一起聚在公主的荣春堂,不小心酒水弄湿了她的衣裳,她回来换衣。

    沈元湘牵起月皊的手,两个人一起说说笑笑往荣春堂去。沈元湘脸上带着笑容,喜悦之情难掩。她定亲了,已经对过八字,走到将要挑婚期这一步了。

    两个人还没走到荣春堂呢,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欢笑声。

    月皊走到江厌辞身边坐下来,接过江厌辞递给她的甜甜点心。她立刻咬了一口,软乎乎的面点里面压着软软的糖,一口咬下去,满口甜。

    “好吃!好吃得很!”月皊眉眼弯弯,“今天所有人都应该吃糖,新的一年才能生活比蜜甜呀!”

    “还有这讲究?”沈元衡问。

    “当然有呀。”月皊微微睁大了眼睛望着沈元衡,一副很是诧异他居然不知晓的表情。

    沈元衡在装满各种糖块的白瓷大海碗里挑了挑,最终挑了一块递给江月慢。

    江月慢慵懒侧坐,微依着椅背,手中捏着个小巧的酒盏,正悠闲自在的喝着果子酒。她瞥了沈元衡递过来的糖果,道:“不吃。”

    沈元衡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收回去,又再次试探着小声开口:“廿廿说今天得吃糖,这有讲究的。你就吃一块?”

    见江月慢望过来,沈元衡立刻扯起嘴角摆出一个灿烂的笑脸。江月慢对着他嫣然一笑,她凑过去,红唇贴在沈元衡的耳畔,酥声低语:“夫妻一体,你替姐姐吃也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沈元衡耳朵尖红了个彻底,什么也没说,立刻剥开糖纸,将里面包裹着的糖块塞进自己的嘴里。

    江月慢笑笑,重新倚靠回椅背,悠闲散漫地小口品着她的果子酒。

    一家人聚在一起守岁,直到下半夜才打着哈欠各回各处安歇。

    本来还是开开心心地过年守岁,可是回到了岚澜和鸣,月皊忽然有点不高兴。

    江厌辞正立在衣架旁,他解了身上的外衫,将其挂在衣架上。

    月皊没精打采地朝他走过去,在江厌辞的身后抱住他,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。

    不高兴是因为分别在即。尤其是浓浓喜庆的团圆除夕夜之后,这份分别的不舍越发强烈。

    江厌辞整理衣服的动作停下来,握住月皊抱在他前腰的手。他转过身,面朝月皊,手臂自然环过她的腰身,将她紧箍在怀里。

    “我会想三郎的,会很想很想三郎的……”月皊声音低下去,眼圈一红,瞬间就吧嗒一声掉了眼泪。

    他不会像月皊这样红着眼睛说着想念。可是他心里的不舍并不比月皊少。

    看着月皊因为分别而簌簌落下的眼泪,江厌辞就算铁石心肠也会百转千回,何况月皊是他的妻子,是他的心上人。

    他俯身,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,再去亲吻她的眼睛,极尽温柔。

    这一晚,两个人沐浴换衣歇下时,月皊忽然说:“三郎,把灯熄了吧。”

    江厌辞正要上榻。他深望了月皊一眼,又回头去看桌上的灯。

    一年了,每一日的夜里都会为月皊亮着灯。免得她再想起那些被关在牢中的日子,瑟缩不得安眠。

    江厌辞没有多问,转身去将屋内的灯一一熄灭。整间屋子瞬间一片黑暗。

    江厌辞上了榻,月皊如常地偎过来,抱着他的胳膊,将脸颊贴在他的肩头,撒娇似地轻轻蹭了蹭。

    江厌辞并没有立刻入睡。他在黑暗里安静地等待着,直到终于听见身侧月皊棉长的呼吸,知道她睡熟了,江厌辞才敢入睡。

    这样也好。在他走之前,她终于不再怕黑,不再需要夜夜燃着一盏灯。这样,江厌辞也能更安心些。

    他尽量动作轻柔地侧转过身,在粘稠的夜色里,眸色温柔地凝望着酣眠在侧的人。他轻轻俯首,将轻吻落在月皊的额头。

    他会早些回来,绝不舍这场分别太久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十来日,月皊和江厌辞日日在一起。月皊曾双手托腮,软声问他能不能将避子药停一停。

    她眉头皱巴巴,攥着江厌辞的手摇啊摇,撒娇说:“你离家那么久,我要是能有个小孩儿陪着玩,也能解闷呀。”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江厌辞拒绝地毫无回转余地。

    他绝不允许月皊的孕期和刚做母亲的阶段他不在她身边。

    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就到了正月下旬。也是江厌辞要出征的日子。

    月皊一大清早起来。

    这么久了,她想早起一次送夫君出门的贤妻心愿总算能完成一回。她对镜仔细描了妆,却只在云鬓间戴了一支桃木簪。

    这是当初在宜丰,江厌辞送她的。

    她手忙脚乱地帮着江厌辞穿衣。这身中衣,是她亲手缝的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缝得很好?”她弯着眼睛,像是在等着夸奖似的。

    “好。特别好。”

    江厌辞捏了捏衣角,捏到一处硬处。他将衣角翻过来,知道东西是缝在里面的,问:“缝了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“平安符。”月皊拿了外衣帮江厌辞穿。

    月皊第一次去寺庙时,曾给江厌辞求过一道平安符。彼时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送给他。辗转到今日,她终是亲手缝在了他的衣衫里。

    愿他平安归来。

    江厌辞势如破竹,原本打算两年能归,如今照这情景,许是要早归。

    江厌辞出征后,微生默再次来看月皊时,月皊回了姚族一趟,看望姐姐,还有姐姐的女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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